甘肃榆中山洪倾泻灾民回忆恐怖一分钟

凌晨三点，老王被一阵奇怪的轰鸣声惊醒。他揉了揉眼睛，还以为是隔壁家的拖拉机又发动了。"这大半夜的..."他嘟囔着翻了个身，却听见窗户玻璃开始"咯咯"作响。

就在他撑起身子的瞬间，院墙轰然倒塌的声音撕碎了夜的寂静。浑浊的水流裹挟着碎石和树枝从门缝里挤进来，转眼就没过了床脚。老王一个激灵跳起来，冰凉的水花已经拍打在他的小腿上。

"快上房！"他抄起还在熟睡的小孙子就往梯子跑。黑暗中听见邻居家此起彼伏的尖叫，混合着树木断裂的脆响。爬上平房顶时，他回头望见自家刚买的电视机像片树叶似的在洪流里打转。

雨点砸得人睁不开眼，但比雨水更冷的是脚下传来的震动。整栋房子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，远处传来接连不断的闷响——那是山坡上的窑洞在坍塌。十五岁的孙女突然抓紧他的胳膊，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。

天蒙蒙亮时，洪水退成了满地泥浆。老王蹲在只剩半截的门框上，看着院里那棵三十年树龄的枣树横躺在猪圈上。猪不见了，倒是树杈上挂着件崭新的红棉袄，那是儿媳妇前天刚从集上买的。

村口的老槐树下渐渐聚起人群，有人抱着湿透的相册发呆，有人反复拨打着打不通的电话。村主任满腿泥巴地跑来跑去，手里的喇叭时断时续地响着。几个年轻人正在用门板当担架，上面躺着裹棉被的老人。

晌午太阳出来时，老王在晒谷场领到了矿泉水和方便面。他盯着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看了很久——正是山洪扑下来的那个凌晨。远处山梁上，挖掘机的轰鸣声和乌鸦的叫声混在一起，飘得很远很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