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子辱骂妻子被拘时窗外暴雨如注

雨幕中的镜面

老张被带走那天，雨水把整条巷子泡发了。铁栅栏外头，水滴在警车蓝红相间的警灯上炸开，像无数个微型爆竹。二楼晾着的衣裳早被浇透了，一件藏青色的确良衬衫挂在晾衣绳上，吸饱了水分，沉甸甸地坠成个倒三角。

巷口修自行车的老李头说，那件衬衫是老张昨天才买的。百货商店处理积压货，三件八折。老张蹲在摊位前挑了半天，后脖颈晒得油亮。谁成想今早他举着晾衣杆往绳上挂的时候，嘴里突然蹦出句"丧门星"，衣架"咣当"砸在水泥地上。

对门王婶踮脚从猫眼望出去，看见老张媳妇正弯腰捡衣架。女人左手无名指缺了半截，是去年腊月剁饺子馅时落的伤。当时老张在里屋看足球赛，解说员正喊着"射门——"，菜刀斩骨头的闷响被欢呼声盖得严严实实。

暴雨来得蹊跷。气象台早上还发高温橙色预警，晌午天空却突然裂开道口子。雨水顺着派出所锈蚀的排水管往下淌，在拘留室窗棂上敲出焦躁的节奏。老张的指甲缝里嵌着半片瓜子壳——那是他骂人时从茶几上抓起来又撒手的东西，现在正随着他无意识抠弄的动作，在水泥墙上留下淡褐色的刮痕。

巷尾幼儿园的彩旗被风撕下来半截，湿淋淋地贴在小卖部的冰柜上。穿黄胶鞋的民警踩着水洼走过时，冰柜正嗡嗡震动，震得玻璃门上"娃哈哈"广告里的卡通小人直哆嗦。这场景莫名让人想起老张媳妇总搁在电视柜上的那个不倒翁，红脸蛋，蓝布衫，怎么推都咧着嘴笑。

雨水冲开了垃圾站的锁，几个塑料袋漂出来，有个印着"囍"字的格外扎眼。听说是老张结婚时用剩下的，一直没舍得扔。